時間:2023-02-03 07:55:06
序論:在您撰寫琵琶行原文及翻譯時,參考他人的優秀作品可以開闊視野,小編為您整理的7篇范文,希望這些建議能夠激發您的創作熱情,引導您走向新的創作高度。
潯陽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
主人下馬客在船,舉酒欲飲無管弦。
醉不成歡慘將別,別時茫茫江浸月。
忽聞水上琵琶聲,主人忘歸客不發。
尋聲暗問彈者誰?琵琶聲停欲語遲。
移船相近邀相見,添酒回燈重開宴。
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
轉軸撥弦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
弦弦掩抑聲聲思,似訴平生不得志。
低眉信手續續彈,說盡心中無限事。
輕攏慢捻抹復挑,初為《霓裳》后《六幺》。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
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間關鶯語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難。
冰泉冷澀弦凝絕,凝絕不通聲暫歇。
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
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
曲終收撥當心畫,四弦一聲如裂帛。
東船西舫悄無言,唯見江心秋月白。
沉吟放撥插弦中,整頓衣裳起斂容。
自言本是京城女,家在蝦蟆陵下住。
十三學得琵琶成,名屬教坊第一部。
曲罷曾教善才服,妝成每被秋娘妒。
五陵年少爭纏頭,一曲紅綃不知數。
鈿頭銀篦擊節碎,血色羅裙翻酒污。
今年歡笑復明年,秋月春風等閑度。
弟走從軍阿姨死,暮去朝來顏色故。
門前冷落鞍馬稀,老大嫁作商人婦。
商人重利輕別離,前月浮梁買茶去。
去來江口守空船,繞船月明江水寒。
夜深忽夢少年事,夢啼妝淚紅闌干。
我聞琵琶已嘆息,又聞此語重唧唧。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我從去年辭帝京,謫居臥病潯陽城。
潯陽地僻無音樂,終歲不聞絲竹聲。
住近湓江地低濕,黃蘆苦竹繞宅生。
其間旦暮聞何物?杜鵑啼血猿哀鳴。
春江花朝秋月夜,往往取酒還獨傾。
豈無山歌與村笛,嘔啞嘲哳難為聽。
今夜聞君琵琶語,如聽仙樂耳暫明。
莫辭更坐彈一曲,為君翻作《琵琶行》。
感我此言良久立,卻坐促弦弦轉急。
凄凄不似向前聲,滿座重聞皆掩泣。
座中泣下誰最多?江州司馬青衫濕。
2、琵琶行課文對照翻譯。
秋夜我到潯陽江頭送一位歸客,冷風吹著楓葉和蘆花秋聲瑟瑟。
我和客人下馬在船上餞別設宴,舉起酒杯要飲卻無助興的音樂。
酒喝得不痛快更傷心將要分別,臨別時夜茫茫江水倒映著明月。
忽聽得江面上傳來琵琶清脆聲;我忘卻了回歸客人也不想動身。
尋著聲源探問彈琵琶的是何人?琵琶停了許久卻遲遲沒有動靜。
我們移船靠近邀請她出來相見;叫下人添酒回燈重新擺起酒宴。
千呼萬喚她才緩緩地走出來,懷里還抱著琵琶半遮著臉面。
轉緊琴軸撥動琴弦試彈了幾聲;尚未成曲調那形態就非常有情。
弦弦凄楚悲切聲音隱含著沉思;似乎在訴說著她平生的不得志;
她低著頭隨手連續地彈個不停;用琴聲把心中無限的往事說盡。
輕輕地攏,慢慢地捻,一會兒抹,一會兒挑。初彈《霓裳羽衣曲》接著再彈《六幺》。
大弦渾宏悠長嘈嘈如暴風驟雨;小弦和緩幽細切切如有人私語。
嘈嘈聲切切聲互為交錯地彈奏;就像大珠小珠一串串掉落玉盤。
琵琶聲一會兒像花底下宛轉流暢的鳥鳴聲,一會兒又像水在冰下流動受阻艱澀低沉、嗚咽斷續的聲音。
好像水泉冷澀琵琶聲開始凝結,凝結而不通暢聲音漸漸地中斷。
像另有一種愁思幽恨暗暗滋生;此時悶悶無聲卻比有聲更動人。
突然間好像銀瓶撞破水漿四濺;又好像鐵甲騎兵廝殺刀槍齊鳴。
一曲終了她對準琴弦中心劃撥;四弦一聲轟鳴好像撕裂了布帛。
東船西舫人們都靜悄悄地聆聽;只見江心之中映著白白秋月影。
她沉吟著收起撥片插在琴弦中;整頓衣裳依然顯出莊重的顏容。
她說我原是京城負有盛名的歌女;老家住在長安城東南的蝦蟆陵。
彈奏琵琶技藝十三歲就已學成;教坊樂團第一隊中列有我姓名。
每曲彈罷都令藝術大師們嘆服;每次妝成都被同行歌妓們嫉妒。
京都豪富子弟爭先恐后來獻彩;彈完一曲收來的紅綃不知其數。
鈿頭銀篦打節拍常常斷裂粉碎;紅色羅裙被酒漬染污也不后悔。
年復一年都在歡笑打鬧中度過;秋去春來美好的時光白白消磨。
兄弟從軍姊妹死家道已經破?。荒喝コ瘉砦乙矟u漸地年老色衰。
門前車馬減少光顧者落落稀稀;青春已逝我只得嫁給商人為妻。
商人重利不重情常常輕易別離;上個月他去浮梁做茶葉的生意。
他去了留下我在江口孤守空船;秋月與我作伴繞艙的秋水凄寒。
更深夜闌常夢少年時作樂狂歡;夢中哭醒涕淚縱橫污損了粉顏。
我聽琵琶的悲泣早已搖頭嘆息;又聽到她這番訴說更叫我悲凄。
我們倆同是天涯淪落的可悲人;今日相逢何必問是否曾經相識!
自從去年我離開繁華長安京城;被貶居住在潯陽江畔常常臥病。
潯陽這地方荒涼偏僻沒有音樂;一年到頭聽不到管弦的樂器聲。
住在湓江這個低洼潮濕的地方;第宅周圍黃蘆和苦竹繚繞叢生。
在這里早晚能聽到的是什么呢?盡是杜鵑猿猴那些悲凄的哀鳴。
春江花朝秋江月夜那樣好光景;也無可奈何常常取酒獨酌獨飲。
難道這里就沒有山歌和村笛嗎?只是那音調嘶啞粗澀實在難聽。
今晚我聽你彈奏琵琶訴說衷情,就像聽到仙樂眼也亮來耳也明。
請你不要推辭坐下來再彈一曲;我要為你創作一首新詩《琵琶行》。
被我的話所感動她站立了好久;回身坐下再轉緊琴弦撥出急聲。
凄凄切切不再像剛才那種聲音;在座的人重聽都掩面哭泣不停。
元和十年,予左遷九江郡司馬。明年秋,送客湓浦口,聞舟中夜彈琵琶者,聽其音,錚錚然有京都聲。問其人,本長安倡女,嘗學琵琶于穆、曹二善才;年長色衰,委身為賈人婦。遂命酒,使快彈數曲。曲罷憫然。自敘少小時歡樂事,今漂淪憔悴,轉徙于江湖間。予出官二年,恬然自安。感斯人言,是夕始覺有遷謫意。因為長句,歌以贈之,凡六百一十二言,命曰《琵琶行》。
潯陽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馬客在船,舉酒欲飲無管弦。醉不成歡慘將別,別時茫茫江浸月。
忽聞水上琵琶聲,主人忘歸客不發。尋聲暗問彈者誰?琵琶聲停欲語遲。移船相近邀相見,添酒回燈重開宴。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轉軸撥弦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弦弦掩抑聲聲思,似訴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續續彈,說盡心中無限事。輕攏慢捻抹復挑,初為《霓裳》后《六幺》。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間關鶯語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難。冰泉冷澀弦凝絕,凝絕不通聲暫歇。別有憂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銀瓶乍裂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曲終收撥當心畫,四弦一聲如裂帛。東船西舫悄無言,唯見江心秋月白。
沉吟放撥插弦中,整頓衣衫起斂容。自言本是京城女,家在蝦蟆陵下住。十三學得琵琶成,名屬教坊第一部。曲罷曾叫善才服,妝成每被秋娘妒。五陵年少爭纏頭,一曲紅綃不知數。鈿頭銀篦擊節碎,血色羅裙翻酒污。今年歡笑復明年,秋月春風等閑度。弟走從軍阿姨死,暮去朝來顏色故。門前冷落鞍馬稀,老大嫁作商人婦。商人重利輕別離,前月浮梁買茶去。去來江口首空船,繞船月明江水寒。夜深忽夢少年事,夢啼妝淚紅闌干。我聞琵琶已嘆息,又聞此語重唧唧。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我從去年辭帝京,謫居臥病潯陽城。潯陽地僻無音樂,終歲不聞絲竹聲。住近湓江地低濕,黃蘆苦竹繞宅生。期間旦暮聞何物?杜鵑啼血猿哀鳴。春江花朝秋月夜,往往取酒還獨傾。豈無山歌與村笛,嘔啞嘲哳難為聽。今夜聞君琵琶聲,如聽仙樂耳暫明。莫辭更坐彈一曲,為君翻作琵琶行。感我此言良久立,卻坐促弦弦轉急。凄凄不似向前聲,滿座重聞皆掩泣。座中泣下誰最多?江州司馬青衫濕。
2、譯文:
元和十年,我被貶到九江當司馬。第二年秋季的一個夜晚,到湓浦口送一個朋友,聽見船中有人彈琵琶,那聲音,錚錚縱縱,很有京城里的韻味;問那個人,才知道她原來是長安歌伎,曾經跟曹、穆兩位名師學彈琵琶。年紀漸大,姿色衰退,只好給一個商人當老婆。我便吩咐擺酒,讓她暢快地彈幾只曲子,她彈奏完畢,十分憂傷。敘述了年輕時候的歡樂情景;可是如今呢,飄零憔悴,在江湖中間輾轉流離!我從京城里貶出來,已有兩年,心情平靜,安于現狀;聽了她的話,這天晚上,才感覺到被貶謫的味道,因而作了這首長詩送給她,共計六百一十二字(實際上全詩是六百一十六字),叫做《琵琶行》。
晚間在潯陽江邊送別友人,楓葉荻花,在秋風里沙沙抖動。主人下了馬,走進友人的船中,拿起酒想喝,卻沒有音樂助興。悶悶地喝醉了,凄凄慘慘地將要分別,將分別的時候,茫茫的江水里沉浸著明月。
忽然聽見水面上飄來琵琶的聲音。主人忘記了回去,客人也不肯起身。跟著聲音悄悄地詢問是什么人在彈琵琶,琵琶聲停止了,想說話卻遲遲地沒有說話。移近船只,請那個人相見。添酒、挑燈,又擺上酒宴。再三呼喚,她才肯走出船艙,還抱著琵琶,遮住半邊臉龐。擰轉軸子,撥動了兩三下絲弦,還沒有彈成曲調,已經充滿了情感。每一弦都在嘆息,每一聲都在沉思,好象在訴說不得意的身世。低著眉隨著手繼續地彈啊,彈,說盡那無限傷心的事件。輕輕地攏,慢慢地捻、又抹又挑,開頭彈的是《霓裳》,后來彈的是《六么》。粗弦嘈嘈,好象是急風驟雨,細弦切切,好象是兒女私語。嘈嘈切切,錯雜成一片,大珠小珠,落滿了玉盤?;ǖ椎狞S鶯間間關關──叫得多么流利,冰下的泉水幽幽咽咽──流得多么艱難!流水凍結了,也凍結了琵琶的弦于,弦子凍結了,聲音也暫時停止。另外流露出一種潛藏在內心深處的愁恨,這時候沒有聲音,卻比有聲音的更激動人心。突然爆破一只銀瓶,水漿奔進,驟然殺出一隊鐵騎,刀槍轟鳴。曲子彈完了,收回撥子從弦索中間劃過,四根弦發出同一個聲音,好象撕裂綢帛。東邊西邊的船舫里都靜悄悄沒人說話,只看見一輪秋月在江心里閃耀銀波。
疑疑吞吞地放下撥子又插到弦中,整理好衣裳,站起來顯得十分肅敬。她訴說:“本來是京城里的姑娘,家住在蝦蟆陵附近。十三歲就學會了彈琵琶的技藝,名字登記在教坊的第一部里。
唱罷曲子,曾贏得曲師的贊揚,妝梳起來,常引起秋娘的妒嫉。五陵少年爭先恐后地贈送禮品,一只曲子,換來無數匹吳綾蜀錦。打拍子敲碎了鈿頭云篦,吃美酒潑臟了血色羅裙。今年歡笑啊,明年歡笑,輕輕地度過了多少個秋夜春天;同屬的姐妹嫁給了軍人,老鴇辭別了人世,無情的時光,奪去了美艷的紅顏。門前的車馬,越來越稀,嫁了個商人,跟他到這里。商人只看重利,哪在乎別離,上個月又到浮梁,去買茶做生意。留下我在江口,獨守這空蕩蕩的船倉,繞船的月光白得象霜,江水也那么寒涼。深夜里忽然夢見少年時代的往事,滿臉淚水,哭醒來更加悲傷。……”我聽了琵琶聲已經嘆息,又聽了這番話更加歔欷。同樣是失意人流落在遠方,碰在一起啊,從前不認識那又何妨!
1、潯陽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馬客在船,舉酒欲飲無管弦。醉不成歡慘將別,別時茫茫江浸月。忽聞水上琵琶聲,主人忘歸客不發。尋聲暗問彈者誰,琵琶聲停欲語遲。移船相近邀相見,添酒回燈重開宴。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轉軸撥弦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弦弦掩抑聲聲思,似訴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續續彈,說盡心中無限事。
2、秋夜我到潯陽江頭送一位歸客,冷風吹著楓葉和蘆花秋聲瑟瑟。我下馬和客人在船上餞別設宴,舉起酒杯要飲卻無助興的管弦。酒喝得不痛快更傷心將要分別,臨別時夜茫茫江水倒映著明月。忽聽得江面上傳來琵琶清脆聲;我忘卻了回歸客人也不想動身。循身輕輕探問彈琵琶的是何人?琵琶停了許久卻遲遲沒有動靜。我們移船靠近邀請她出來相見;叫下人添酒回燈重新擺起酒宴。千呼萬喚她才羞答答地走出來,還懷抱琵琶半遮著羞澀的臉面。轉緊琴軸撥動琴弦試彈了幾聲;尚示成曲調那形態就非常有情。
3、詩人在這首詩中著力塑造了琵琶女的形象,通過它深刻地反映了封建社會中被侮辱被損害的樂伎、藝人的悲慘命運,抒發“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情。
(來源:文章屋網 )
關鍵詞: 《琵琶行》 許淵沖 楊憲益 翻譯思想 差異
許淵沖與楊憲益并為我國翻譯界德高望重的翻譯大家。特別是兩位前輩都致力于把中國優美的古典詩詞譯成英文,且成績斐然。然而在翻譯理念上兩位大師又大相徑庭,形成了各自獨特的譯風?,F結合對二人都曾翻譯過的七言古詩《琵琶行》的文本,對他們關于中國古典詩詞翻譯思想的差異作一述評。
首先,兩位譯者對于譯文的形式美有各自不同的追求。許淵沖曾這樣評價自己:“世界上唯一把中文詩翻譯成英法韻文的?!敝形墓旁娫~平仄、韻律及句數的要求非常嚴格,就像“戴著手銬腳鐐跳舞一樣”。許淵沖在翻譯中也自覺地戴上了這副“手銬腳鐐”,他主張譯詩除了要傳達原詩內容外,還要盡可能傳達原詩的形式和音韻,使譯文擁有和諧統一與美感。在論及譯詩“意美”、“音美”與“形美”這三者的關系時,許淵沖認為:“三美的重要性不是鼎足三分的。最重要的是‘意美’,其次是‘音美’,再次是‘形美’。押韻的‘音美’和整齊的‘形美’是必要條件,而‘意美’既是必需條件,又是充分條件?!保?](P131)這首《琵琶行》的英譯也正體現了他的上述藝術追求。許譯是以古法文詩的“亞歷山大體”,即每行含十二個音節的抑揚格來譯七言詩的。通篇成對押韻,而且對一些漢語特有的語言手法也應盡量照顧到。如把“弦弦掩抑聲聲思”譯為“the note on note she struck with pathos deep and strong.”,連續兩個“note”的疊用不僅保持了原文的形式美,而且很好地向讀者傳達了琵琶女在音樂中感情的起伏。再如“水泉冷澀弦凝絕,凝絕不通聲漸歇”,許譯作“but the stream seemed so cold as to congeal the string, and from congealed strings no more sound was heard to ring.”把原作的頂真格很自然地表現了出來。
楊憲益認為譯詩并不必須要與原作詩詞的形式美相契合,以詩譯詩固然是可供選擇的翻譯手段,但不是唯一的手段。以詩譯詩是以決不損害原意為前提的。在這首《琵琶行》的翻譯上,楊憲益通篇用散體翻譯。不過,在有些詩句的翻譯上我們還是可以看出他對形式美的考慮。如“添酒回燈重開宴”一句,楊憲益譯作:“Call for more wine, trim the lamp and resume our feast.”與原作句子結構一致,同時也對應了原作中歡快的情緒??梢悦鞔_的是,兩人翻譯理念在譯詩形式美的問題上并無沖突。只是許強調形美音兼備(在三者不可得兼得的情況下,那么,可以先不要求音似,也可以不要求形似),而楊更強調意在形先而已。
其次,在翻譯的忠實觀方面,許淵沖認為翻譯的忠實包括內容形式風格三個方面。既忠實于原文的內容又忠實于原文的形式是直譯,但是在有些情況下直譯只能做到明確(意似)和準確(形似),而無法做到精確(神似)。這個缺憾要靠只忠實于原文內容而不忠實于原文形式的意譯來彌補,所以他提出直譯、意譯并用以求通順?!叭绻蠈Φ仍瓌t的譯文,不如再創論和神似論的譯文更能使人知之、好之、樂之,那么,應該修改或放棄的是對等原則的譯文,而不應該是再創論和神似論的譯文”。[2](P55)而楊憲益的翻譯觀大體上可歸入直譯一類。他強調“譯者應盡量忠實于原文的形象,既不要夸張,也不要夾帶任何別的東西”。[3](P287-288)必須非常忠實于原文是他翻譯實踐中一貫的原則,從他的翻譯實踐來看,他對忠實于原文的內容與形式考慮較多,而對忠實于原文的風格考慮較少或作次要處理了。兩人的這種翻譯觀同樣在這首英譯的《琵琶行》中得到了體現。如“主人忘歸客不發”一句。楊譯完全按原文直觀的意思譯出:“the host forget to turn back, the guest delays going.”而許淵沖譯作:“I forgot go home and the guest stood spell-bound.”為什么主人忘了回家客人也不走了呢?是被琵琶曲的魅力吸引住了,所以許譯就補出了原文內容所有而原文內容所無的東西,這按許氏譯論說來就叫傳神。應該明確一點,楊譯是直譯,而非硬譯(寧信勿順),他對原作形式的忠實并不是亦步亦趨的。比如起首兩句:“潯陽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边@句詩的詩眼也是翻譯的難點都在最后的三個字上?!吧?,乃指風吹楓荻的聲音。這句詩純由名詞短語相綴。楊憲益變通地把“瑟瑟”轉成了形容詞形式:“chill the autumn, red the maple leaves and in flower the reeds.”許淵沖則把“瑟瑟”轉成了動詞“嘆息”把這句譯為:“One night by riverside I bade a friend goodbye/In maple leaves and rushes autumn seemed to sigh.”當然,把秋天擬人化的表達更能表現秋意蕭索、醉不成歡的氣氛,盡管這種表達是原作所無的。由此我們也可以看到許淵沖翻譯觀中對語言美的不遺余力的追求。他認為翻譯是藝術而非科學,既然是藝術,就要勇于為了語言美而突破各種清規戒律。優化的譯文不僅要達意,更要傳情。楊憲益主張為了達意而有限的變通,而許淵沖主張為了傳情可以破除一切限制(達意在他看來只是一個低標準)。再舉兩個例子?!拔闯汕{先有情”楊譯作:“Touching our hearts before even the tune is played.”許譯作:“Before a tune was played we heard her feelings sing.”“先有情”是說在琵琶聲中聽眾被演奏者流露出的情感所打動。兩人的譯文都做到了達意。但“we heard her feelings sing”顯得更輕靈雋永,在傳情上更勝一籌?!罢f盡心中無限事”楊憲益是這樣譯的:“as if voicing the disillusion of a lifetime.”原詩中的“無限事”在意義上涵蓋了女主人公值得同情的個人遭遇,但只是含蓄地說“無限事”,就收到了不言辛酸而辛酸自見的藝術效果。而原文的這種微妙的表達形式是不可能對等譯出的。楊憲益以達意為最高要求,于是就在譯文中直接明確地用“生活的幻滅”替換了原作的語言形式。而許淵沖顯然不愿接受以藝術感染力的喪失為代價換取的達意:“on and on to pour out her overflowing heart.”“overflowing heart”一詞既含蓄,又賦予無形的愁緒以形象感,可謂深得原詩情韻。
最后,文化信息理解的重構問題。許淵沖贊同袁霈的觀點,認為中國詩詞富有情韻美,而西方對等的詞語只能譯出這些詞語本身原來的含義,無法譯出詩化的各種感情和韻味,所以只能用再創作的方法才能解決真與美的矛盾。中文的優勢是含意豐富,英文的優勢是精確,在翻譯的時候就要盡可能發揮譯語的優勢,把模糊的原文譯為明確的英文。而楊憲益認為:“在文學中有許多其它的因素構成原文的某些含義,要在翻譯中把這些涵義傳達給文化不同的人則是根本不可能的。例如:對中國讀者來說,中國詩詞中的一棵垂柳就有某種油然而生的聯想,已成另一種語言,則不可能自然而然地引起這種聯想?!保?](P287-288)既然在翻譯中傳達一種文化意義是不可能的,所以楊憲益反對過分強調創造性?!耙驗檫@樣一來,就不是翻譯而是改寫了”。[3](P287-288)他主張運用適當手段予以解決,比如加腳注說明,或者實在找不到等同的東西,寧可犧牲一些原文的意思。我們還是通過譯例分析他們各自的翻譯觀在實踐中的運用?!捌溟g旦暮聞何物?杜鵑啼血猿哀鳴?!边@兩句兩人分別譯為:“What is to be heard here from daybreak till night fall, But gibbons’sad cry and cuckoo’s‘home-going’call?”(許)“From dawn till dusk I hear no other sounds,But the wailing of night-jars and the moaning of apes.”(楊)杜鵑鳴叫悲厲。據古人的說法,它叫的時間長了嘴里會淌出血,當然這個詞有一定中國文化背景。杜鵑相傳為古蜀帝杜宇的魂所化。它的哀鳴能打動旅客思家的心情,故又稱思歸催歸。杜鵑啼血已經成為固定化了的藝術形象,這種形象會引發天涯羈旅、游子思歸等一系列意象群。楊憲益把杜鵑啼血譯為“wailing of night-jars”,而沒有將原文中隱含的一系列意象群進行語義的凸現。在他的譯詩中,譯者仍是原詩的文化身份,仍以相對于“我者”(即英語文化)的“他者”(即漢語文化)來切入他的翻譯過程。許淵沖的做法恰是反其道而行。他在“杜鵑”一詞后加上“home-going call”,就是要使“杜鵑”這個詞透出的文化內涵顯明化。很明顯,他的譯詩關照的對象乃是不具備中國文化背景的西方讀者。
綜上所述,楊憲益與許淵沖在中國古典詩詞譯論上的差異主要是譯文忠實觀的差異。這一差異的產生在于兩人文學翻譯標準的不同。許淵沖認為:“意似是個對不對,真不真的問題,不對不真,不能算是翻譯;神似卻算是個好不好、美不美的問題,對而不好,真而不美,可以算是翻譯,但不能算是文學,又對又好,又真又美,才能算是翻譯文學?!妗俏膶W翻譯的低標準,‘美’才是文學翻譯的高標準?!保?](P20)而楊憲益的翻譯標準是建立在“信”的基礎上的。他曾說:“我重視原文,比較強調‘信’。古人說了三個字:信、達、雅。當然,光‘信’不‘達’也是不可能,那是不要人懂。所謂‘信’,就是不能(和原文)走得太遠。如外國人覺得rose(玫瑰)很了不起,而中國人覺得牡丹是最好的,把玫瑰翻譯成牡丹,這就只做到了‘達’,忽略了信。”[4]這段話突出說明了楊憲益對翻譯改寫論的排斥態度。
許譯看重的是譯者與譯文讀者交互主體性的發揮。他的翻譯要實現的目的是通過對原文的改寫,使譯文盡量帶給譯文讀者以原文帶給原文讀者那樣的審美。而在楊憲益漢詩英譯的翻譯實踐中,讀者的審美并非是他關注的重點。楊憲益的譯文中意象與符號的表達始終要維護中國文化的精神特質。深而言之,兩人文學翻譯標準差異的根源正是對翻譯的主體性認識的不同。
參考文獻:
[1]許淵沖.翻譯的藝術[M].北京:五洲傳播出出版社,2006.
[2]張智中.許淵沖與翻譯藝術[M].武漢:湖北教育出版社,2006.
關鍵詞:語義翻譯;交際翻譯;《琵琶行》;漢詩英譯;美感重現
一、引言
漢詩語言凝練、形式精巧、意象優美、內涵深刻、情感強烈,在中國文學史上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漢詩的美感透過其無可替代的視象、音象、義象、事象和味象展現在讀者眼前。[1]漢詩英譯的最高境界就是能夠做到重現其美感。
唐代著名詩人白居易在《琵琶行》一詩中,通過技藝高超的琵琶女自述不幸經歷來折射自己的失意和憤懣之情。唐宣宗李忱曾在一首悼念白居易的詩中寫道:“童子解吟長恨曲,胡兒能唱琵琶篇?!边@句詩不僅表明了《琵琶行》通俗易懂的特點和極高的藝術成就,也側面表現了白居易在漢詩創作方面做出的卓越成就。
英國著名翻譯理論家彼得?紐馬克提出了“語義翻譯”和“交際翻譯”的概念。他將詩歌歸為表達型文本,重在表達詩人的情感,并指出表達型文本應主要采用語義翻譯的策略,譯者需關注詩人的情感訴求,力求在譯語語言規則下接近原詩的文體風格、句法結構。本文選擇了古詩英譯集大成者許淵沖和美國詩人威特?賓納的《琵琶行》英譯本,試運用紐馬克的翻譯理論,從音律和意境兩個層次,對這兩個英譯本進行對比分析。整體來看,許譯主要采用語義翻譯,而賓納傾向交際翻譯。
二、音律美再現
漢詩與音樂淵源頗深,因為它最初就是作為古典音樂的歌詞而產生的,后逐漸與音樂分離,成為一種獨立的藝術形式,但詩的音樂性還是被保留了下來。因此漢詩創作有平仄格式和押韻規則的要求,平仄的對比、雙聲疊韻等的運用是美化詩歌韻律的重要手段,有助于詩歌產生一種回環往復的音樂感。[2詩的音樂性是詩人傳情達意的重要手段,這就要求譯者在英譯時應仔細考慮詩歌的節奏、押韻、平仄等,并盡最大可能重現。
中英兩種語言在語音語調上有著本質的區別,漢語是聲調語言,英語是重音語言。漢詩的音律主要體現在平仄(現代漢語第一、第二聲在格律中成為平聲,第三、第四聲稱為仄聲)和押韻上,而英詩的音律則體現在抑揚和重音上。譯者雖然不能在英語語言中找到與漢語詩歌逐一對應的音律規則,但可以利用英語的語言規則再現原詩的“音美”。[3]
原文:醉不成歡慘將別,別時茫茫江浸月。
忽聞水上琵琶聲,主人忘歸客不發。
許譯:Without flute songs we drank our cups with heavy heart;
The moonbeams blended with water when we were to part.
Suddenly o’er the stream we heard a pipa sound;
I forgot go home and the guest stood spell-bound.
賓譯:For all we had drunk we felt no joy and were parting from each other,
When the river widened mysteriously toward the full moon-
We had heard a sudden sound, a guitar across the water.
Host forgot to turn back home, and guest to go his way.
許譯中,前一句heart對應part,直接點明令人黯然神傷的離別,很容易讓讀者聯想到離別時凄凄慘慘戚戚的心境;后一句sound對應spell-bound,通過忽聞樂聲導致行者忘歸,送者不發,從側面讓讀者感受到樂聲的美妙和忽聞樂聲的驚喜。兩句詩又由韻腳串在一起,表達了一個完整的意思。沒有音樂助興、讓人難過的分別之際,忽然筆鋒一轉,傳來讓人挪不開步的琵琶聲。
通篇來看,許譯從頭到尾都在押韻,既有頭韻,又有尾韻;或押非常工整的偶韻:aabbccdd,或押abab韻;忠實地再現了原詩的音樂性。許譯忠實于原詩的韻律,能譯語讀者感受到詩人傳達給源語讀者的美感。而賓納的譯文幾乎沒有押韻,音樂性不強。賓納的譯文更像是在簡潔明了地向譯語讀者轉述原詩描寫的事件,關注譯語讀者的理解,而忽略了詩人通過詩歌的音樂性所抒發的情感,因而譯語讀者很難與詩人產生共鳴。
另外,許淵沖先生并沒有像賓納一樣把“琵琶”譯為“lute”,迎合譯語讀者的理解,而是直接音譯為“pipa”,這樣不僅讀起來抑揚頓挫,再現了原詩在音樂上的美感,而且保留了貫穿原詩的文化元素――琵琶這一古老而又具有代表性的民族樂器。
三、意境美再現
漢詩具有視象美,這一點體現在詩人通過意象搭配組合成的意境。詩人從特定的藝術角度下捕捉到不同于普通景物或物體的意象,并按特定的時序狀態形成意境,以此寄托感情,表達主旨。詩人精心構建的意境,體現了詩歌在深層情感流露上的美感。譯詩如不能再現其意境,好比“畫虎去掉骨”,因此對漢詩英譯來說,意境再現很重要,但意境再現是跨語言、跨文化的審美轉換,牽涉到中西方審美價值觀、審美心理和情感等很多因素,故而意境再現一直是唐詩英譯中比較棘手的問題。[4]譯者對原詩意象與意境的處理直接影響著譯文質量。
原文:潯陽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
許譯:One night by riverside I bade a friend goodbye;
In maple leaves and rushes autumn seemed to sigh.
賓譯:I was bidding a guest farewell,at night on the Hsun-yang River.
Where maple-leaves and full-grown rushes rustled in the autumn.
這句詩是《琵琶行》開篇的環境描寫,言簡意明地交代了人物、地點、時間、事件和環境?!皾£柦?、“秋夜”、“楓葉”、“荻花”是詩人選取的意象,渲染了凄涼的氣氛,奠定全詩孤寂落寞的基調。楓葉是蕭瑟的體現,而秋天的荻花(狀似蘆葦的水生植物,但卻不如蘆葦那么常見)更是一種漂浮和孤獨之感的顯現?!白怨欧昵锉帕取保菘莼ㄖx、衰敗零落的秋天,總是會喚起人內心的悲傷。所以,在中國古代文學中,“感仕不遇”的抒情主體總是借助“悲秋”這一命題,來宣泄自己內心的苦悶和憤慨,但譯語讀者并不了解此文化烙印。
紐馬克認為,象征和引申涵義也是文本意義的一部分,“語義”翻譯者有權對其進行說明,而不一定要滿足這個或那個讀者。[5]也就是說,就算讀者不一定會懂,語義翻譯要把詩人的表層意思和深層意思都體現出來,而側重譯語及譯語讀者的交際翻譯則會忽略譯語讀者不熟悉的難點。
賓納把“瑟瑟”g為象聲詞“rustle”來表達草木被秋風吹動發出的聲音,雖形象生動,但毫無“悲秋”之感。添加的修飾語“full-grown”讓詩人借助荻花這一意象表達的孤獨漂浮之感消失殆盡,譯語讀者也完全不能理解詩人的心境。賓納只是譯出了譯語讀者便于理解的字面意思,而忽視了詩人表達的深層含義,遺失了復雜的文化與歷史背景。譯語讀者不能理解詩人深藏的情感,自然無法在心中產生和源語讀者同樣的情感或聯想。
而許則用“sigh”一詞把秋天擬人化,秋風吹過,草木發出瑟瑟的聲音,就像詩人在嘆息自己的命運,譯語讀者能從中感受到秋的悲涼和詩人的無奈嘆息。這樣不僅保留原文的意象,也傳達出漢詩的美感乃至深刻的內涵,忠實地表達了原詩“悲秋”的命題。從這個例子中可以發現,就詞語的使用而言,語義翻譯傾向于選擇可以保留原詩風味的詞語,而交際翻譯可能會把體現原詩獨特性的詞匯替換為易被讀者理解的普通譯語詞匯。意象作為漢詩的內核,譯者在處理漢詩意象的翻譯時還是應當還原其源語文化,避免添加自己的想象,同時也不刪減原詩所固有的意象。
四、結語
許淵沖和賓納的譯文都推動了中國古典詩歌走向世界。許淵沖的譯文整體效果更好,把原詩各方面的“美”都傳達了出來,盡可能地將詩人表達的感情展現在字里行間。但賓納的譯文也有不少可取之處。紐馬克承認,所有的翻譯在某種程度上都既是交際翻譯也是語義翻譯,只是各有不同而已。[5]所以,英譯漢語詩歌時,我們要充分發揮兩者各自的優勢。
參考文獻:
[1]辜正坤《中西詩比較鑒賞與翻譯理論》[M].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2003.
[2]童效杰.論白居易敘事詩歌的韻律美――以琵琶行長恨歌為例[J].教育教學論壇,2015(14).
[3]李寅婷.從翻譯美學視角看唐詩英譯的審美再現――基于對許淵沖唐詩英譯本的分析[J].職業教育旬刊,2015(10).
關鍵詞:琵琶行;音效美;音律美;音韻美
中國古代詩歌的廣闊世界有如四季般絢麗斑斕;白居易的《琵琶行》正如一支奇葩綻放出無限光彩。中國古代描寫音樂,或側重描繪演奏效果,如“聲動梁塵”“響振林木”; 或運用比喻加以渲染,如“累累乎如貫珠”,“昆山玉碎鳳凰叫”;或突出演奏時的環境氣氛,如 “露腳斜飛濕寒兔”。而白居易的《琵琶行》,集歌女動作、音調變化、演奏場景、當時環境、人物情感于一身的詩歌并不多見,其展現的音樂世界更是美不勝收、令人嘆為觀止。筆者擬就對許淵沖和楊憲益、戴乃迭的英譯本進行比較,討論兩種譯本所呈現的余音裊裊,不絕于耳的音樂世界。
一、融情寓樂:《琵琶行》的音效美
《琵琶行》一詩中,主人公三次聽樂,三次感受不同的音樂效果。開篇沉浸在主客惜別的悲涼氣氛中,當作者 “忽聞水上琵琶聲”時一下子就被迷人的樂聲所吸引。再次聽樂是歌女出場彈奏,“東船西舫悄無言”,寂靜的環境襯托出樂聲的迷人。第三次聽樂,仍由歌女演奏,“凄凄不似向前聲,滿座重聞皆掩泣”作者將樂聲、聽眾及聽眾的情緒一層層遞進深入的描繪,表達了樂聲的效果感人。三次聽樂,三次感受。無意聽之為之驚,傾心聽之為之迷,醉心聽之為之感,可謂驚人、迷人、感人。
東船西舫悄無言,唯見江心秋月白。
許譯文:Silence reigned left and right of the boat,east and west; We saw but autumn moon white in the river’s breast.
楊、戴譯文:Right and left of the boat all is silence- We see only the autumn moon,silver in midstream.
此句寫琵琶曲的演奏效果。演奏結束,萬籟俱寂,眾人都沉浸在美妙的音樂里,難以自拔。楊、戴將“悄無言”譯為“all is silence”,似歸納總結,略顯平淡。在“江心秋月白”這一景觀的表達上,楊、戴直譯“江心”為“midstream”,無甚特別之處,但將“白”則意譯為“silver” 不僅將白的意思表露無遺,也暗含冰冷的氣氛,與月亮發光的現象相吻合,同時也揭示了琵琶女的悲涼處境。與之相較,許譯文將“東船西舫”譯作“left and right of the boat,east and west”,景物涵蓋四面八方,目之所及,盡在其中。“悄無言”以silence為主語,再輔之一謂語動詞reign,語意雋永,耐人尋味。“江心”譯作“river’s breast”,讓人不禁聯想到明月倒映在江水的同時,也印在詩人的心里。景、情、樂相互交融,更加突顯音樂的美妙。
二、以聲喻聲:《琵琶行》的音律美
音樂訴諸聽覺,聽之有聲,視之無形,無限美妙盡顯在指尖?!杜眯小分忻鑼懸魳飞瞄L以聲喻聲,即用熟悉的音響來比喻樂聲。作者用詩的語言,正面集中描寫了琵琶樂曲的起伏變換過程。詩中琵琶聲音跌宕起伏,變幻莫測,或粗重急驟,或輕細委婉,或清脆圓潤,或婉轉流暢,或高亢激昂,或低回嗚咽,或輕或重,或快或慢,聲音間層次分明,音調上區別明顯,熱鬧而不紊亂,復雜而有層次,令人應接不暇,就如劉勰所言,“寂然凝率,思接千載;悄焉動容,視通萬里”,音樂的美妙絕倫可見一斑。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許譯文:The thick strings loudly thrummed like the pattering rain; The fine strings softly tinkled in a murmuring strain. When mingling loud and soft notes were together played,You heard large and small pearls cascade on plate of jade.
楊、戴譯文:The high notes wail like pelting rain,The low notes whisper like soft confidences; Wailing and whispering interweave ,like pearls large and small cascading on a plate of jade.
這兩句詩描寫音樂的形象,使用“嘈嘈”、“切切”等擬聲詞使詩歌更富韻律;使用精妙的比喻使詩歌更具穿透力,比如用“急雨”比作樂聲的繁密,用“私語”比作樂聲的幽細,并將其形象的比擬為“珠落玉盤”,把抽象難摹的音樂描繪成觸之有體,視之見形,聽之有聲的具體實象,使人如臨其境,如聞其聲。楊、戴將“嘈嘈”、“切切”兩個擬聲詞譯為動詞“wail”和“whisper”,略顯單?。粚ⅰ凹庇辍焙汀八秸Z”譯為“pelting rain”和“soft confidences”,pelting一詞形容雨大之極的狀態十分準確,但卻缺少動態美感;將“嘈嘈切切”譯為“wailing and whispering”押頭韻,對仗工整。通讀一遍,此譯文忠實、準確有余,而意蘊卻有所欠缺。而許譯文則相應的把“嘈嘈”和“切切”譯為動詞詞組“loudly thrummed”和“softly tinkled”,將難以言傳的語言聲音之美形象化,使音樂更有張力;把“急雨”和“私語”譯為“pattering rain”和“murmuring strain”, patter一詞將大雨滂沱的氣勢以及“珠落玉盤”的霹靂啪嗒聲也一并寫活了,虛實相映,動靜相宜,聽覺與視覺相輝映。
三、以詩入詩:《琵琶行》的音韻美
“音美”對詩歌翻譯十分重要。詩的音樂性,是和意義、意像、比喻等一樣,成為詩人傳達詩意的一種重要手段,因此翻譯詩歌應盡量傳達出原詩的“音美”。而詩的音樂性,最主要表現在押韻上。許淵沖認為:“翻譯唐詩即使百分之百地表達了‘意美’,如果沒有押韻,也不能保持原詩的風格和情趣?!钡捎谥杏煞N語言在語音和語調上有著本質的區別,漢語是聲調語言,而英語則是重音語言,所以在保持原詩韻律時,不可強求原詩韻律和譯文韻律的一一對應,而應注意譯語韻律的優勢再現原詩的“音美”。
對音、形問題,許淵沖用形象的語言解釋道:“以詩體譯詩好比把蘭陵美酒換成白蘭地,雖然酒味不同,但多少還是酒;以散體譯詩就好像把酒換成了白開水,白開水雖然可以解渴,但在人們需要高級精神飲料的時候,白開水就不能滿足人們的欲望了?!痹姼璺g,既要做到不因韻害意,又要做到無湊韻之嫌。如果譯詩能真正符合“三美”的要求,實現“三美”有機統一,這樣的譯詩就達到了詩歌翻譯的最高境界――傳神。
1.巧用頭韻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許譯文:The thick strings loudly thrummed like the pattering rain; The fine strings softly tinkled in a murmuring strain. When mingling loud and soft notes were together played,You heard large and small pearls cascade on plate of jade.
楊、戴譯文:The high notes wail like pelting rain,The low notes whisper like soft confidences; Wailing and whispering interweave ,like pearls large and small cascading on a plate of jade.
兩個譯本都能體現出原詩的音韻之美。但許用m音表達出厚重的質感,用s頭韻體現輕盈的質感,實則更為精妙。譯者根據英文發音的特質體現出與原文相類似的效果。
2.使用尾韻
尾韻是最重要的,也稱為韻腳,指的是詞尾音素重復,如till 和still,在詩行的末尾押韻。許譯文的精妙之處在于譯文的整體與原詩在韻腳、音部及句數上基本保持一致,這種內容與風格高度協調一致的譯文實屬難得。
夜深忽夢少年事,夢啼妝淚紅闌干。
許譯文:Deep in the night I dreams of happy bygone years,
And woke to find my rouged face crisscrossed with tears.
楊、戴譯文:All late at night,dreaming of her girlhood,
She cries in her sleep,staining her rouged cheeks with tears.
原詩講述歌女回憶兒時不幸遭遇時的悲傷心情,經歷時間有多長,傷心就有多久,淚水也止不住地一直流。許淵沖的譯文都采用-ear的尾韻,原詩中并無韻律,而是無中生有,頗具創造性和流動性,year和tear兩詞的選用更添一絲傷感。
3.諧元韻
諧元韻是指詞中重讀元音重復,亦稱元音迭韻。比如great和fail.在《琵琶行》中不乏這樣的例子。
醉不成歡慘將別,別時茫茫江浸月。
許譯文:Without flute songs we drank our cups with heavy heart;
The moonbeams blended with water when we were to part.
楊、戴譯文:Drunk without joy,in sadness they must part;
At the time of parting the river seems steeped in moonlight.
就押韻而言,許譯文運用了尾韻“t”及諧元韻 [a:](heart和part),同時又暗含分別之苦痛在心中之意。許譯文更是進一步闡釋詩人難以言表之痛的情感寫照。
金人王若虛評價白居易道:“樂天之詩,情致曲盡,入人肝脾?!雹佟杜眯小芬辉姛o疑稱得上這一評價。在此詩中,無聲中盡顯有聲之美,長歌中穿插短促停頓,詩畫中蘊含繁復之音,波瀾起伏,情韻交織。許譯文和楊、戴譯文在展現《琵琶行》的上述特點時各有千秋,但就表現詩中的音樂美,音效美,音律美而言,則許譯文更為忠實。但毋庸置疑的是,二人的譯文對于傳承中國的優秀文化大有裨益,可謂是“千古絕唱沁心扉,抑揚跌宕普新曲”。
注釋:
①白居易.《白氏長慶集》,長春:吉林出版集團,2005
年,第97頁。
參考文獻:
[1]白居易.白氏長慶集[M].長春:吉林出版集團,2005年
[2]顧正陽.古詩詞曲英譯美學研究[M].上海:上海大學出版
社,2006年
[3]龔光明.翻譯思維學[M].上海:上海社會科學院出版社,
2004年
[4]潘炳新,李正拴主編.翻譯研究[M].保定:河北大學出版
社,2007年
[5]汪榕培.比較與翻譯[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
1997年
[6]許淵沖.翻譯的藝術[M].北京:五洲傳播出版社,2006年
[7]許淵沖.唐詩三百首[M].北京:中國對外翻譯出版公司,
2008年
[8]楊憲益,戴乃迭.唐詩(古詩苑漢英譯叢)[M].北京:外文
出版社,2001年
[9]張智中.許淵沖與翻譯藝術[M].武漢:湖北教育出版社,
2006年
[10]趙甄陶.中國詩詞精選英譯[M].長沙:湖南師范大學出
關鍵詞:目的論;文化負載詞;翻譯策略
一、引言
文化負載詞也稱為詞匯空缺,即原語詞匯所承載的文化信息在譯語中沒有對應語[2]。奈達從生態文化、物質文化、社會文化、宗教文化、語言文化五個方面歸納出語言中的文化因素,認為這些因素將成為翻譯中的障礙。王煥池(2004)將文化負載詞分成三類, 即地名、姓氏和稱謂、表示某些習俗的詞語[4]。
二、目的論概述
根據目的論的觀點, 翻譯方法和翻譯策略必須由譯文的預期目的或功能決定。Vermeer 所謂的目的是指某個譯文或翻譯行為的目的[1]。深諳中西兩種文化的林語堂在序言中討論了自己的翻譯目的,“我現在把她的故事翻譯出來,不過因為這故事應該叫世界知道……我仿佛看到中國處事哲學的精華在兩位恰巧成為夫婦的生平上表現出來?!盵2]由此可見,林語堂的翻譯目的在于傳播中國傳統文化和處事哲學。鑒于文化負載詞是對某一民族文化定文化內涵的凝聚,因而我們從目的論出發來關注《浮生六記》中文化負載詞的翻譯策略。
三、《浮生六記》中文化負載詞的翻譯策略
1.音譯
(1)余雖居長而行三,故上下呼蕓為“三娘”;后忽呼“三太太”。(I was born the third son of my family, although the eldest; hence they used to call Yun “san niang”at home, but his was later suddenly changed into “san t’ait’ai.” )
(2)妾見市中賣餛飩者, 其擔鍋灶無不備。(I have seen wonton sellers in the streets who carry along a stove and a pan and everything we need. )
“三娘”和“三太太”是漢語里的兩個稱謂詞,譯者對此漢語進行音譯。餛飩的英譯為其音譯, 便于西方人了解, 就不必改動。
2. 音譯加意譯
(1)時為吾弟啟堂娶婦,遷居飲馬橋之倉米巷。屋雖宏暢,非復滄浪亭之幽雅矣。(At this time, my younger brother Ch’it’ang was going to get married, and we moved to Ts’angmi Alley by the Bridge of Drinking Horses. )
(2)歸途游戈園,稚綠嬌紅,爭妍競媚。(Then on our way back, we visited the Koyuan Garden, in which we saw a profusion of flowers of all flowers. )
飲馬橋,倉米巷及滄浪亭的翻譯中,倉米和滄浪采用了音譯的方式,亭和巷則采用了意譯的方式?!案陥@”翻譯為“Koyuan Garden”,意譯了“Garden”一詞。
3. 直譯
(1)其每日飯必用茶泡, 喜食芥鹵乳腐, 吳俗呼為臭腐乳。(She always mixed her rice with tea. stale bean -curd, called stinking bean – curd in soochow.)
(2)吳俗,婦女是晚不拘大戶小戶,皆出結隊而游,名曰:“走月亮”。(According to the custom at Soochow, the women of all families, rich or poor, came out in groups on the Mid-Autumn night, a custom which was called “pacing the moonlight.”)
譯者詳盡解釋了臭豆腐的含義,stale bean – curd和stinking bean - curd為讀者掃清障礙。“走月亮”這一吳地特有的習俗,譯者在翻譯中已經交代了該習俗的涵義,故直譯。
4. 直譯加注
(1)生而穎慧,學語時,口授琵琶行,即能成誦。(Even in her childhood, she was a very clever girl, for while she was learning to speak, she was taught Po Chuyi’s poem, The P’i P’a Player, and could at once repeat it.)
(2) 蕓獨愛千頃云高曠,坐賞良久。返至野芳濱,暢飲甚歡,并舟而泊。(Yun was especially fond of a place called “A Thousand Acres of Clouds” for its loftiness, and she remained there for a long time, lost in admiration of the scenery. We returned to the Waterside of Rural Fragrance where we tied up the boats and had a jolly drinking party together.)
《琵琶行》、千頃云和野芳濱這幾個詞匯的翻譯中譯者在直譯的同時添加了“Po Chuyi’s poem”,“a place” 和“waterside”加以解釋。
5. 轉換補償
(1)茍不記之筆墨, 未免有辜彼蒼之厚。(I should be ungrateful to the gods if I did not try to put my life down on record.)
(2)蕓乃止笑曰:“佛手乃香中君子,只在有意無意間;茉莉是香中小人,故須借人之勢,其香也如脅肩諂笑?!保═hen Yun stopped laughing and said, “The citron is the gentleman among the different fragrant plants because its fragrance is so slight that you can hardly detect it; on the other hand, the jasmine is a common fellow because it borrows its fragrance partly from others. Therefore, the fragrance of the jasmine is like that of a smiling sycophant.”)
“筆墨”、“君子”與“小人”這幾個文化負載詞,譯者沒有對此進行音譯,而是選取了西方文化的“put down on record”,“gentleman”和“sycophant”來取代原文的文化意象。
四、結語
從上述分析我們可以看出,林語堂以向西方人介紹中國文化的翻譯目的為指導,在翻譯文化負載詞時采用了以異化為主的方式,力求保持原文化的異質性。同時譯者采用了添加注釋及轉換補償的手法,一方面方便目的語讀者對原作的理解與接受, 另一方面則適度滿足目的語讀者對源語文化的異質性、差異性特征的期待[5]。
參考文獻
[1]Jeremy Munday.Introducing Translation Studies Theories and Application[M].New York:Routledge,2001.
[2]林語堂.浮生六記[M].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06(05).
[3]包惠南,包昂.中國文化與漢英翻譯[M].北京:外文出版社,2004.
[4]王煥池.特定文化詞語與《浮生六記》譯本[J].外語學刊,2004(02).
[5]孫會軍.從《浮生六記》等作品的英譯看翻譯規范的運作方式[J].外國語學院學報,2004(03).